想回去的地方;回不去的地方。
"C君,我等一下可能沒辦法準時到了,抱歉。"隔著電話傳來對方的男中音失去了以往的沉穩,夾雜在很大的背景噪音裡,幾乎是用吼的才能壓過它們。C皺了皺眉頭,不曉得S在抗議現場怎麼樣了,他想。
"怎麼回事,他們最後拆了嗎?S你現在在哪裡?"雖然C在開口之前就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,不然S的聲音聽起來不會是這樣。
"拆了。"聽得出S正努力壓抑著怒氣的簡短兩個字已經道盡了一切,即使不夠詳盡,C滑著手上的手機,上頭各種實況也告訴著他發生了什麼事。"我現在在被強制驅離的公車上,看來是不可能及時回去了。"
"怎麼...會這樣...那你沒怎樣吧...沒關係S你慢慢來,我在街角那家咖啡店等。"C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混亂,但他還是很快找回理智,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,握在人類手中的,只有現在跟未來,或許也無法握得如自己想像那麼緊就是了。
等到接近晚上九點,背著大背包看起來有些狼狽的S才出現在咖啡館門口,他推開門,不意外的在最角落的靠窗座位看見少年的身影。C趴在桌上像是在睡覺,筆電放在一旁,馬克杯裡的茶還剩下半杯,看起來已經冷了。
"C君,你睡了嗎?C?"S問,少年趴在桌上,搖了搖頭,然後S聽到少年有點悶悶的聲音。
"S,這太過份了,為什麼可以如此的隨便拆掉別人的家?因為大家都同意就可以嗎?"
"不,我想C你是對的。如果這是我家,我不想搬離開這裡,我不想在不情願的狀況下改變它,就沒有人可以逼我這麼做,拿多少錢都一樣。不然這就變成一個只要有錢就可以解決問題的世界了。"S拿起C的杯子喝了一口。"都冷了,你剛剛在幹嘛?"
"S你知道嗎,我覺得願意站出來,守護自己覺得重要的價值的你非常的了不起喔。"C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"你知道嗎?我看到新聞是怎麼報導這件事的,我看到你們被強制驅離,我覺得非常厭惡自己,什麼都不能做,不,應該說我什麼都沒做。他們在拆房子的時候,這個世界的其他地方在做些什麼呢?我坐在教室裡聽著台上老師滔滔不絕、鄰居大嬸正在買菜,拿回自己家煮、多少人舒服的待在自己家裡做他們想做的事、多少人正一如往常的去上班直到下午回家...為什麼就只有他們家不行!!!"
"C,可是你在乎這件事啊。"S說,"我並沒有什麼都沒做,但我卻好像,什麼也沒有做到。"
"S,你覺得,家是什麼呢?"
"想回去的地方。"S一秒即答,毫不遲疑的給了他的答案。"C君,我想只要是人類都會有吧,這樣的想法。"
"什麼想法?"
"想要回去的地方、無論如何都要早一秒奔向那裡的想望,"
"想到那裡就無法克制嘴角勾起的笑容、眼角掉下的淚水,"
"如果我有翅膀,那請讓我飛向那裡的天空。"
"欸欸,C,你在哭嗎?"S的手有點遲疑的撫上C的頭髮。
"我沒有。"少年用雙手撐著額頭,微微低著頭看著桌上,五秒鐘前還不存在那裡的幾滴水痕顯得十分刺眼。
"C君想要回去的地方,是哪裡呢?"
"回不去了。"C微微搖頭,"已經回不去了。S,我有很多想回去的地方,可是就算那些地方還在,但很多最重要的理由卻已經不在那裏了。無論回去多少次,都無法回到記憶中的那裡了。"
"嗯,是啊。"S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瞇起了眼睛。"但是,即使再也回不去了,那個"場所"還是穿越了時間,承載著自己的重要回憶的所在呢,就連牆上的縫隙都嵌著,太多太多的回憶。"
"所以我才不想回去啊!!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也不要想起來,因為太痛了,一想到在那些地方發生過的大小事情就會很開心,但又隱隱作痛,煩死了,有的時候真的很討厭連細節都會記得如此鮮明的自己。"
"C君,說是這麼說,但我們不可能忘記啊,所以我選擇好好的珍藏它們,連著苦澀一起帶在身上往前走。因為這是家啊,不管到了哪,心裡都會有家。還有如果這就是家的定義的話,你知道嗎,C,就算過了一千年,懸崖跟書店,一定也會是我最不可或缺的存在吧。"
"最好S你活的到一千年啦,山中老妖嗎。"
"哈哈也是呢。"S大笑,C也跟著笑了。
"對了S,那天啊走在路上我突然想著,假如書店有一天要被拆掉的話,這樣一想書店或許某種程度上也算我的家吧。"
"假如?那然後呢?"
"然後怎麼樣你大概也猜到了還要我告訴你嗎!!!"臉微微泛紅的C有點自暴自棄地對著S大吼。
"哈哈,回家吧,人家咖啡館也要打烊了。"S把用過的面紙丟進杯子裡。
"喔?回哪裡?用你那種如此廣大的定義的話。"C邊收拾東西邊調侃著S。
"嗯我想在明天你要上課我要打工的情況下好像沒有太多的選擇呢?"S搔著下巴故作思考狀。"不然去你家好了,你早上去上學之前還可以順便叫我起床以免打工遲到。"
"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叫你的,還有不要給我擅自決定啊!!"
夜深,在星空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持續著激烈的攻防戰,笑著,在回家的路上。
"怎麼回事,他們最後拆了嗎?S你現在在哪裡?"雖然C在開口之前就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,不然S的聲音聽起來不會是這樣。
"拆了。"聽得出S正努力壓抑著怒氣的簡短兩個字已經道盡了一切,即使不夠詳盡,C滑著手上的手機,上頭各種實況也告訴著他發生了什麼事。"我現在在被強制驅離的公車上,看來是不可能及時回去了。"
"怎麼...會這樣...那你沒怎樣吧...沒關係S你慢慢來,我在街角那家咖啡店等。"C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混亂,但他還是很快找回理智,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,握在人類手中的,只有現在跟未來,或許也無法握得如自己想像那麼緊就是了。
等到接近晚上九點,背著大背包看起來有些狼狽的S才出現在咖啡館門口,他推開門,不意外的在最角落的靠窗座位看見少年的身影。C趴在桌上像是在睡覺,筆電放在一旁,馬克杯裡的茶還剩下半杯,看起來已經冷了。
"C君,你睡了嗎?C?"S問,少年趴在桌上,搖了搖頭,然後S聽到少年有點悶悶的聲音。
"S,這太過份了,為什麼可以如此的隨便拆掉別人的家?因為大家都同意就可以嗎?"
"不,我想C你是對的。如果這是我家,我不想搬離開這裡,我不想在不情願的狀況下改變它,就沒有人可以逼我這麼做,拿多少錢都一樣。不然這就變成一個只要有錢就可以解決問題的世界了。"S拿起C的杯子喝了一口。"都冷了,你剛剛在幹嘛?"
"S你知道嗎,我覺得願意站出來,守護自己覺得重要的價值的你非常的了不起喔。"C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"你知道嗎?我看到新聞是怎麼報導這件事的,我看到你們被強制驅離,我覺得非常厭惡自己,什麼都不能做,不,應該說我什麼都沒做。他們在拆房子的時候,這個世界的其他地方在做些什麼呢?我坐在教室裡聽著台上老師滔滔不絕、鄰居大嬸正在買菜,拿回自己家煮、多少人舒服的待在自己家裡做他們想做的事、多少人正一如往常的去上班直到下午回家...為什麼就只有他們家不行!!!"
"C,可是你在乎這件事啊。"S說,"我並沒有什麼都沒做,但我卻好像,什麼也沒有做到。"
"S,你覺得,家是什麼呢?"
"想回去的地方。"S一秒即答,毫不遲疑的給了他的答案。"C君,我想只要是人類都會有吧,這樣的想法。"
"什麼想法?"
"想要回去的地方、無論如何都要早一秒奔向那裡的想望,"
"想到那裡就無法克制嘴角勾起的笑容、眼角掉下的淚水,"
"如果我有翅膀,那請讓我飛向那裡的天空。"
"欸欸,C,你在哭嗎?"S的手有點遲疑的撫上C的頭髮。
"我沒有。"少年用雙手撐著額頭,微微低著頭看著桌上,五秒鐘前還不存在那裡的幾滴水痕顯得十分刺眼。
"C君想要回去的地方,是哪裡呢?"
"回不去了。"C微微搖頭,"已經回不去了。S,我有很多想回去的地方,可是就算那些地方還在,但很多最重要的理由卻已經不在那裏了。無論回去多少次,都無法回到記憶中的那裡了。"
"嗯,是啊。"S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瞇起了眼睛。"但是,即使再也回不去了,那個"場所"還是穿越了時間,承載著自己的重要回憶的所在呢,就連牆上的縫隙都嵌著,太多太多的回憶。"
"所以我才不想回去啊!!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也不要想起來,因為太痛了,一想到在那些地方發生過的大小事情就會很開心,但又隱隱作痛,煩死了,有的時候真的很討厭連細節都會記得如此鮮明的自己。"
"C君,說是這麼說,但我們不可能忘記啊,所以我選擇好好的珍藏它們,連著苦澀一起帶在身上往前走。因為這是家啊,不管到了哪,心裡都會有家。還有如果這就是家的定義的話,你知道嗎,C,就算過了一千年,懸崖跟書店,一定也會是我最不可或缺的存在吧。"
"最好S你活的到一千年啦,山中老妖嗎。"
"哈哈也是呢。"S大笑,C也跟著笑了。
"對了S,那天啊走在路上我突然想著,假如書店有一天要被拆掉的話,這樣一想書店或許某種程度上也算我的家吧。"
"假如?那然後呢?"
"然後怎麼樣你大概也猜到了還要我告訴你嗎!!!"臉微微泛紅的C有點自暴自棄地對著S大吼。
"哈哈,回家吧,人家咖啡館也要打烊了。"S把用過的面紙丟進杯子裡。
"喔?回哪裡?用你那種如此廣大的定義的話。"C邊收拾東西邊調侃著S。
"嗯我想在明天你要上課我要打工的情況下好像沒有太多的選擇呢?"S搔著下巴故作思考狀。"不然去你家好了,你早上去上學之前還可以順便叫我起床以免打工遲到。"
"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叫你的,還有不要給我擅自決定啊!!"
夜深,在星空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持續著激烈的攻防戰,笑著,在回家的路上。